陈力卫(澎湃新闻 蒋立冬绘)陈力卫,日本成城大学教授,专攻日语史、中日语言交流史。
著有《和制汉语的形成与发展》(2001)《日本语史概说》(合著,2010)《近代知识的翻译与传播》(2019)等,译有《风土》(2006)《现代政治的思想与行动》(2018)。
近日,陈力卫的首部中文著作《东往东来:近代中日之间的语词概念》由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出版。
中日语词的相互漂移带来了哪些问题?现代汉语中到底有多少“日语借词”?就这些问题,《上海书评》专访了陈力卫。
《东往东来:近代中日之间的语词概念》,陈力卫著,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,2019年6月出版,538页,158.00元从谋篇来看,您的新著《东往东来》的第一编“西学东渐再东渐”和第二编“东学激起千层浪”之间构成一种往复循环的关系。
东亚传统观念转换到近代概念的过程,似乎就呈现为这样一种中日循环式的“词语的漂移”。
您能描述一下这个宏观运动吗?您认为由此形成的“东亚知识共享的平台”至今还存在吗?陈力卫:之所以能形成一种所谓的循环关系,是因为东亚汉字文化圈这个前提存在。
中华文明影响到日本、朝鲜,他们的知识分子熟识汉文,能写能看,这是一个大背景。
十七至十九世纪,西学东渐,先东渐到我们这里,再东渐到日本。
十八世纪后期,日本的兰学兴起后就开始关注中国的西学——不管是利玛窦带来的,还是后来新教带来的,都是把它们作为汉学来关注的。
兰学家们因为都通汉文,会从汉译西书里面找一些能为其所用的词汇。
十九世纪的高潮是1854年佩里舰队叩关以后,日本人觉得对西方的了解非常不够,希望迅速认识西方,但又不会英文,而中国这边鸦片战争以后译出了许多西书,既然读中文书籍没有问题,日本就开始成规模、成体系地吸收汉译西书。
除了传教士翻译出版的书籍以外,连后来江南制造局译的一批格致书刊都引进了。
这样一来,我们的新语词、新概念全到了日本,被日本人吸收利用了。
甲午以后,我们的留学生跑到日本去学习,发现这些词看起来很眼熟、很好用,因为它们本来就是传教士的译词,留学生再把它们带回国内,于是形成了一种循环。
与中日的情况略有不同,近代朝鲜的西学有两个